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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夜里刮起了一阵沙漠大风。那是一股燥热的圣安娜风,从山口里喷涌而出,让你的头发打卷,心脏乱跳,皮肤刺痒。这样的夜里,每一场狂欢酒会都会以拳脚相向收场。平日里温驯的小媳妇也会摸摸菜刀的锋刃,研究起丈夫的脖颈来。一切皆有可能发生。你甚至可以在一家鸡尾酒吧里喝上一整玻璃杯啤酒。
那天夜里,我就在我那间公寓对街的一家时髦簇新的酒吧里喝啤酒。这家店刚刚开张了个把礼拜,生意惨淡。吧台后面的小伙子刚刚二十出头,看上去像是一辈子都没沾过一滴酒似的。
除我之外,整家店里只有一个客人。那是一个背对着门,坐在高脚凳上的醉鬼,面前整整齐齐地码着一摞十分的硬币,加在一起大概有两块钱的样子。他用小杯喝着纯黑麦威士忌,看上去正孤独地沉浸在一个只有他自己的世界里。
我在吧台的另一头落座,接过了我要的那杯啤酒,对小伙子说:“你家的啤酒斟得够满,伙计,不拿泡沫来充数。这一点我得承认。”
“我们才刚开张哪,”小伙子说。“得慢慢积攒客源。你之前来过,是吗,先生?”
“嗯哼。”
“住在附近吗?”
“就住街对面的伯格伦德公寓,”我说。“我叫约翰·达尔莫斯。”
“多谢,先生。我叫卢·彼得罗洛。”他身子往前一靠,从乌黑锃亮的吧台对面凑近我。“你认识那个伙计吗?”
“不认识。”
“他应该回家了,我觉得。我应该叫辆出租车送他回家。他把他下周的酒都早早喝光了。”
“这样的夜里,”我说,“你就由他去吧。”
“这对他不好,”小伙子说道,一面对我怒目而视。
“黑麦威士忌!”醉汉哑着嗓子叫道,头都不抬一下。他打了个响指,没拍桌子,以免打乱那堆码好的硬币。
小伙子望着我,耸耸肩。“我该给他倒酒吗?”
“他的肚子长在谁身上?反正不在我身上。”
小伙子又给他倒了一杯纯黑麦威士忌,但我怀疑他在吧台后面偷偷往里面兑了点水,因为酒端上来的时候,他的神色内疚得就像刚刚踢了他奶奶一脚似的。那醉鬼一点儿也不在意。他从那堆硬币里取下两枚角子来,小心翼翼,无比精准,就像一位在做脑肿瘤手术的顶尖外科医师。
小伙子回到我身边,往我的杯子里添了点啤酒。窗外,沙漠风在呼号。每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