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个星期二 (第1/3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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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谈论对衰老
的恐惧莫里输掉了这场较量。现在得有人替他擦洗屁股了。
他以一种特有的勇气去面对这个现实。当他上完厕所后无法自己擦洗时,他把这一最新的情况告诉了康尼。
“让你帮我擦洗你会觉得难堪吗?”
她说不会。
我觉得他不同寻常,因为他最先求助的是康尼。
这不是一下子就能适应的,莫里承认道,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,这是完全向疾病屈服的表现。现在连做最隐私、最基本的事情的权力也被剥夺了——上厕所,擦鼻涕,擦洗自己的身体,除了呼吸和咽食外,他几乎一切都得依赖于别人。
我问莫里他是如何保持乐观态度的。
“米奇,这很滑稽,”他说。“我是个独立的人,因此我内心总在同这一切抗争——依赖车子,让人替我穿衣服等等。我有一种羞耻感,因为我们的文化告诉我们说,如果你不能自己擦洗屁股,你就应该感到羞耻。但我又想,忘掉文化对我们的灌输。我的大半生都没有去理睬这种文化。我没有必要感到羞耻。这有什么关系呢?
“你知道吗?真是太奇怪了。”
是什么?
“我感觉到了依赖别人的乐趣。现在当他们替我翻身、在我背上涂擦防止长疮的乳霜时,我感到是一种享受。当他们替我擦脸或按摩腿部时,我同样觉得很受用。我会闭上眼睛陶醉在其中。一切都显得习以为常了。
“这就像重新回到了婴儿期。有人给你洗澡,有人抱你,有人替你擦洗。我们都有过当孩子的经历,它留在了你的大脑深处。对我而言,这只是在重新回忆起儿时的那份乐趣罢了。
“事实上,当母亲搂抱我们,轻摇我们,抚摸我们时——我们没人嫌这份呵护太多,在某种程度上,我们甚至渴望回到完全由人照顾的年代去——这是一种无保留的爱,无保留的呵护。许多人都缺少这份爱。
“我就是。”
我望着莫里,顿时明白了他为什么喜欢我探过身去帮他扶正话筒、抬抬枕头或擦拭眼睛。人类的接触。七十八岁的他像成人那样给予,又像孩子那样接受。
那天晚些时候,我们谈到了年龄和衰老。或者说谈到了对衰老的恐惧——另一个列在我的目录上、困惑着我们这一代人的问题。我从波士顿机场开车来这儿的路上,注意到了许多印着俊男靓女的广告牌。一个英俊的牛仔在抽香烟,两个漂亮的姑娘对着洗发水嫣然而笑,一个举止撩人的女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