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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只干透了的洋葱能填塞我们的辘辘饥肠。洋葱这玩意儿该和别的东西一道送人口中,单靠它不足以果腹。否则,或许反倒会让肚子更饿。
“法式沙拉酱炒除臭剂,如何?”我开玩笑地提议。一如所料,惨遭无视。
“开车出去,找一家通宵营业的餐馆。”我说道,“上了国道肯定能找到这种餐馆。”
然而妻子拒绝了我这个建议。不想跑到外边去吃饭,她说。
“过了半夜十二点,再到外边去吃饭,这种事不对头。”她说道。她常常有这种古板的想法。
“也许是这样。”隔了几秒钟,我说。
新婚之初或许常常有这种情况:伴侣这类意见(或者说声明)在我听来就是一种启示。她这么一说,我便觉得此刻面对的饥饿是某种特殊的饥饿,不该在国道边通宵营业的餐馆里随随便便地解决了事。
所谓特殊的饥饿是什么?
我可以把它化为影像再次展示一下。
1.我坐着小船漂浮在宁静的海面上。
2.俯视下方,水中能看见海底火山的顶峰。
3.海面和那顶峰之间似乎没有多少距离,但并不清楚确切的情况。
4.原因在于水太透明,所以距离感难以捉摸。
妻子说了不想去通宵营业的餐馆后,到我说“也许是这样”的两三秒之间,浮上我脑际的意象大体就是这样的东西。我不是西格蒙德·弗洛伊德,自然无法明确地剖析这种意象究竟意味着什么,但也能凭直觉领悟到这属于启示性的意象。正因如此,尽管饥饿感异常凶猛,我也几乎不假思索地同意了她不愿外出用餐的决议(或者说声明)。
无奈,我们打开罐装啤酒喝起来。妻子不怎么爱喝啤酒,结果我喝了六罐中的四罐,她喝了另外两罐。在我喝啤酒时,她像十一月的松鼠一样将厨房里的橱柜搜了个遍,从纸袋底找出了剩下的四块黄油曲奇。是做冷冻蛋糕底座时剩余的材料,已经又湿又软了,可我们还是珍惜无比地每人两块,分而食之。
然而很遗憾,无论是罐装啤酒还是黄油曲奇,在我们的空腹中干干净净地没有留下丝毫痕迹。它们就像从空中俯瞰西奈半岛一般,仅仅是徒然地从窗外一掠而过。
我们一会儿读读啤酒罐上印的文字,一次次地看时钟;一会儿瞟一眼冰箱门,一页页地翻昨天的晚报;一会儿用明信片将桌上散落的曲奇碎屑刮拢起来。时间就像被吞进鱼腹的铅坠,昏暗而钝重。
“肚子饿成